从酒店出来的时候,已经过了午夜,深秋北京的午夜还是有些凉。
风火一手拉着行李箱,一手抱着游戏机,我说我帮你拿行李箱吧,他说没关系我可以拿。我耸了耸肩开始叫车。叫完车,我俩站在路边等司机过来,路边的商铺已经都关门了,只剩下满街昏黄的路灯。风火把行李箱立在一边,两只手抱着游戏机像是抱了什么宝贝似的,一脸春风得意。我转头看着他,他的脸在这些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美不胜收。我走到他的身后,伸手抱住他,把头靠在他的背上。他穿了一件羊绒的外套,柔软又温暖。感受到我的拥抱,他笑了一下,接着开始左右摇晃身体,带着我绕着行李箱转圈,嘴巴里还哼着没听过的小曲。我闭着眼睛由着他带我转来转去,这种感觉真好。
司机过来之后,他把手里的游戏机递给我,然后把行李箱搬到车子的后备箱,接着又从我手里接过游戏机,将它也塞了进去。关上后备箱的门,突然一把牵住了我,说,走,回家。我一脸笑意看着他没有说话,全听他的安排。
上车之后,他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,我悄悄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司机,好在太暗,司机没有注意。他用力捏了捏我的手,我看向他问他怎么了,他说没事啊,过了一会儿又说,是胖了。敢情刚才裸了半天都没仔细观察我,现在靠我的芊芊细手来感觉,但我觉得我的芊芊细手并没有变胖,只是胖了脸和肚子,他这是瞎说。
我俩牵着手,后面的路程都没有再说话。到家的时候,他先下车把东西拿下来,然后依旧是一手捧着游戏机,一手拉着行李箱,转头跟我说,跟着,别跟丢了。我说这我家我还能走丢?他说,怕你被我迷得昏了头。我说你从哪去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话?他说我自己琢磨的。我说你在那边这么闲吗,每天都琢磨些没用的。他说怎么没用?我说得,小的走您前头给您开路,你抱着你的宝贝游戏机,行李箱我替你拉吧。他说你行吗?我的行李箱很重。我说有什么不行的,我也是大老爷们。他说也对,我把你当女的了。我说去你妈的。
不过他的行李箱的确是重,刚拉的时候没注意,差点摔了,也不知道他里面放了什么,可能是父母躲在里头。
风火说,你这个小区,真是一点都没变。我说你他妈一年回来好几次,真要变也来不及。他冲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笑。我说,说真的,你这样真的是合理的吗,成天往回跑。他说在那待着多无聊你是不知道,还是祖国好,我想在祖国奋斗。我说那你当初出去干嘛?他说当初我以为外头好,谁知道呢。我说崇洋媚外!他说你要是也在那边,我就不经常往回跑了。我说我不去,都说这么无聊去个屁。他说等我多赚点钱,给你包机票你去不去。我说,去。他说,瞧你的穷酸样。我说你懂什么,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就这样容易被哄骗。
把他的行李抬上楼,我半条老命都快没了。我应该选择抱那台机器的,总比这个死重的行李箱好。
风火进了门,鞋子一脱飞速跑到电视机柜前,把游戏机拆出来开始鼓捣。直男对于游戏的热爱真的是写在骨子里的。我把他的行李箱拖进家门,换了鞋问他要不要喝水。他说要。于是我给你倒了一杯水拿到他旁边,他没看我,专心致志连接他的游戏机。我说,喏,放这里了。他听我说完,把头转过来,眼睛依旧盯着屏幕。我说干嘛?他说,喝水啊。口气倒是很自然,我没好气地把茶杯递到他嘴边,喂他喝水。我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就这么好玩,喝口水还得我喂不成了?
我说你这个要搞多久啊,他说不知道,要一会儿吧。我说行,那我先换个衣服。换完居家服,我坐到沙发上开始玩手机。风火则蹲在电视机前像个儿童。我记得他跟我差不多大,怎么对这些还这么热衷。反正我是对这个一点兴趣也没有。
过了一会儿,他终于把东西都设置好,然后拍了拍手说不错。我放下手机问他这样就行了?他说是啊,账号什么都给你注册好了。我挑了挑眉。他说咱们先来试试。递给我一个手柄,给我介绍了一下大致怎么用。然后退到沙发上坐在我旁边。游戏是龙珠,格斗类游戏。我以前看电影,也看到两个男主坐在沙发上狂打,还会在嘴里爆爆粗口什么的。现在真上手了,也来了劲。我是想着,既然要玩总要打败他一回,可惜我的游戏天赋实在糟糕,技能都不怎么发得出来,接连好几把都是被虐。我玩得没劲,风火大概也觉得我太差了,没什么挑战性。
我把手柄放在桌子上说不好玩,不玩了。他看了看我说,怎么,生气啦?那我让让你?我说滚蛋,不需要。他说那你喜欢玩啥,我给你买一个?我说明天再说吧,我困了。他问我几点了,我看了看手机,一点十七分。他说你现在睡这么早?不是一直叫嚣着失眠吗?我说我今天特别困不行啊?他说我不困诶。我说那你自己玩,我去睡了。然后闷闷不乐地躺到床上,背对着他。我把头蒙在被子里,过了一会儿,听到游戏声音突然停了下来,又过了一会儿,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,然后一个赤条条的大汉就突然出现在我的被窝里。
风火说,不玩游戏了不玩游戏了,还是玩玩你吧。说完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,魔爪接着就伸了过来。
来源公众号; 陈铁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