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，像麦麦这样的酒场高手，情场老手，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对我的调戏表现出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，当年我调戏风火，他也是坦然接下，而现如今，麦麦的表现让我觉得他简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，涉世未深，清澈见底。
我跟他说“你挺合我口味的”，他表现出了一点惊恐的意思，是不是因为他其实是个铁直男，而铁直男对于这些事情通常避之不及，也是是害怕真的接下了我的话我会把他开的玩笑当真？笑话，我怎么会是一个连笑话和真话都分不清楚的人。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，他要是对我这么诚惶诚恐，那我还是不要跟他玩闹了比较好，这样搞下去真的没劲。
他正端着咖啡惊讶，我耸了耸肩说开玩笑的，然后自顾自开始摆弄手机。
一时无言。
窗外的阳光又黯淡了一些，一天又结束了，刚醒来天就快黑了，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。这些日子我的生活作息就是这样，日出而息，日落准备息。回了几条工作信息，然后随手拿起身边一本没看完的书接着往下看。
麦麦喝完咖啡之后在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，然后站起来在我的房间里四处走动，看我贴在墙上的那些拍过的照片。后来又发现了茶几上的相册，于是打开来。我眼角余光瞄到他准备打开那本巨大相册时候，心里冷笑了一下，注意力重新从书上转移到他的身上。
那可不是一本普通的相册，熟悉我的朋友应该知道我的作品都是什么尿性，全是男的不说，还都不怎么穿衣服。麦麦翻开那本相册，想必一定会大吃一惊，我就静静地等着看他大吃一惊的表情，一定特别有趣。
不过，让我失望的是，我并没有看到特别有趣的表情。他很淡定地翻完了整本相册，然后开口说，你应该多拍拍女孩子。
我说，我对女孩子感觉一般，拍出来也不好看，就不怎么拍。
他问我，这些男生你都跟他们怎么样了吗？
我说，什么怎么样？
他说，就是上床。
我说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，我是个正经艺术家。
他说，我看艺术家私生活都挺乱的。
我说，没有。想了想又改口说，有吧。
他一听来了劲，叫我过去给他指指哪几个。我翻了翻相册，指了其中一个人，然后说，这个模特我特别喜欢。
他说，你们睡了？
我点点头。
他说，做你们这行真好。
我朝他翻了个白眼。我说，我看你长得也蛮不错的，不然我也给你拍一组？
他说，穿衣服吗？
我说，不穿，你看我这里哪个人穿衣服了？
他说，那我不拍了。
我说，你有什么好害羞的，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遍了。
他说，什么时候的事？
我说，昨晚，你喝多了，在我家撒尿，我怕你乱尿，就盯着看了全程。
他有些尴尬，也弄不清楚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，我也不在乎。
我看了看时间，已经快六点了。麦麦又仔细看了看我刚才指的那个模特，意犹未尽的样子。我看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。我当然不在乎他在我家再多待一晚，我巴不得他多待好几晚，让我有多一些机会动动手脚，所以我也没有说什么，静观其变。
过了一会儿，他合上相册，然后问我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，肚子饿了想去吃点东西。我说大悦城都是吃的，他说那我们去吃饭吧，我请你感谢你昨晚照顾我。
我想他的脑袋应该是彻底开机成功了，要不然说不出这么有人性的话。
晚餐吃的赤坂亭。
吃饭的时候，他突然问我gay之间做爱是怎么个做法。
我说跟你们差不多。
他说，你是1还是0？
我说，你连这个都知道？
他说，还有谁不知道吗？
我想想也是，告诉他我是个0。他又问我痛不痛，我说刚开始有点，后面就好了。我问他突然问这些干嘛。他说就是好奇。我心想你好奇个鬼，好奇你不跟我试试？但我没说出口，我怕他吓到看出来我真有此意就糟糕了。我现在摸不透他的尺度到底在哪里，只好稍作收敛。
吃了一会儿，他又开口问我是不是gay都喜欢玩sm。我说你这是哪门子问题，sm跟是不是gay有个屁关系。他说总觉得你们比较开放。我说你们直男玩起来只怕比我们浪多了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他说那你是吗？我说我不知道，没玩过。我问他你呢。他说我也没玩过，但我觉得自己是个s。我说你没玩过又何以见得。他说感觉吧。我说其实也没什么，增加情趣，要是真要玩我也可以，只是太痛的我不行。他说你最大能接受到什么程度？我说抽鞭子滴蜡吧。他说那你口味蛮重的。我说是的，我重口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又吃了一会儿，他问我，那你玩过吗？我说没有，没人陪我玩，我怕吓到人家。
吃完饭，我们在商场里溜达了一会儿，然后往家走。麦麦一路也没怎么说话，我心想饭也吃了，步也散了，难不成真的要再留宿一晚，现在的直男我真是看不懂了。
走到小区门口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，看他是不是要叫车回家，他欲言又止，我有点看不下去，于是直接问他，你扭扭捏捏的是不是要跟我告白其实你是个深柜？没关系我不会看不起你的你说吧。
他说，不是，我就是想说，问问你，要不要玩一下？
我说，玩啥？
他说，刚才说的那个。
我是真的没往那方面想，我的内心已经把他当成铁直了，谁还往那些地方拐呢，想了半天最后才想起来吃饭的时候聊了点性的事儿，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了一句，滴蜡？
他点了点头。
这下轮到我不知所措了。
来源公众号: 陈铁棒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