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精这玩意儿需要不停地摄入才能感受到开心的感觉,一旦停下来,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一些负面的东西。
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,没有酒精给我续上,我就开始胡思乱想,并且逐渐开始清醒。我在想巴宝莉最近到底在做些什么,他的冷淡是因为我去见了初恋还是因为有了新的心上人,如果他有了新的心上人并且此刻正在办事,那我见到他之后要说些什么,我想我应该头发甩甩大步地走开,不怜悯心底小小悲哀,做一个不愿再等待的女孩。此刻我的内心理智冲到最高,我相信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,而我解决这些问题的主要办法就是甩到一边翻页重来。
路上的行程特别短暂,没多久司机就把我载到了目的地。北京平日里堵得七荤八素的,今天却特别顺畅。世事总是不会如人所愿,无论大小,都要有一些波折才会继续下去。
下车之后,我的双腿不自主地朝着巴宝莉家的方向走去。我的内心其实已经开始后悔,有些事情你无论怎么猜测,定下多坏的结果,只要没有捅破就还有机会还有一丝希望,人类是侥幸动物,怀抱侥幸是我们生而为人的天性。而我现在,正在反人性,正在试图戳破这一切获得一个真正的答案。我要打开薛定谔的盒子看看那只猫到底死没死。
来到巴宝莉家门口,我犹豫了许久没有动作。我的心脏急速跳动,血液加速全身麻痹,楼道里面闷闷的,汗水不停地从我身体内部排出,打湿了我后背的衣服,我从没发现自己可以这样出汗,看来不但女人是水做的,有些男人也是,比如我。
我在门口大概深呼吸了四十三下,后悔没有从把郑多多没喝完的那瓶威士忌从他家顺出来。我现在不能借酒壮胆,只能疯狂排汗,听起来有些穷酸。
但我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,更何况我已经付了打车到这里的钱,我的理论,怎么都行但钱不能白花。
我举起右手,在门上轻击了三下,无人回应,又举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,我告诉自己,如果还是没有人回应,按我就回家。我此刻特别不希望有人回应,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他不在家,然后心安理得地回去假装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,我没有跟郑多多见面,没有去他家准备跟他上床,也没有到这里来想要跟巴宝莉说些我也不知道的东西。但是,世事总是不会如人所愿,所以门开了。
巴宝莉穿着一身白色的居家套装打开门,开门一瞬间见到是我以后他也诧异了一下。我们俩就这样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,接着他开口问我,你怎么来了?
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放松,我说,我来看看你,你最近好像很忙。
巴宝莉点点头,没有要让我进门的意思。
我尴尬地站在原地,也没有开口要求他让我进去。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。我有些来气,但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提出分手,不知道是因为真的爱他还是觉得可惜,这种感觉我很难判断,就和上次我以为他出轨一样,几次提起勇气想要提分手却都没有把话说出来。
我叹了一口气问他,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?
他没有回答,其实听明显了。我也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,非得知道什么原因。
我常常看到有些人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寻求一个答案,可是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呢,事已至此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现状,知道答案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。
巴宝莉没有说还喜欢我,也没有说不喜欢我了,我可以继续怀抱侥幸认为他只是还在气头上,但我没有,我能够骗过所有人,但我骗不过自己。
我说,那我们分手吧。
这回他开口了,他问我,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?
我没说话。
他说,既然如此,那就分吧,你开心就好。
我抬起头看着他,觉得这个人真是好笑,我这副样子他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开心的,但我没有说话,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也没有问他是不是有了新人。就这样安静地对峙,我的情绪从紧张到平静再到愤怒,我说,现在你是不是轻松了许多?
他说,什么?
我说,没什么,你忙吧,我走了。
说完转身就走了,头发甩不起来也没有大步离开,步伐一般,不大不小。
走到楼下,发觉自己又怂又蠢。
到了路边,掏出手机叫了一辆车,然后给风火发了一条信息,我说,我跟祚祚分手了。
过了一会儿,手机响了一下,收到一条信息,打开一看是巴宝莉发的,他说,你如果愿意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。这个时候我叫的车刚好到面前,犹豫了一下,还是上了车,然后给他回了一句,不用了。接着没多久,手机又开始想起来,是巴宝莉打来的电话,我把电话按掉,没多会又重新打来,我再按掉,觉得这个人真吵,又一个电话打来,刚想按掉,发现上面是不认识的电话,我猜他大概使用了什么别的手机,于是继续按掉,怕他继续骚扰我,索性把手机关了。
世界重新安静下来,我才开始真正体会内心的感觉,我现在的感觉是很难过,胸口闷得都快呼吸不过来了。
我需要酒,很多很多烈酒。
来源公众号:陈铁棒